王国维是谁?我才疏学浅,我能力一般,我水平有限,我从小只听说过他的“治学三境界”:
第一句是不是特别年少轻狂?!第二句是不是特别中年危机?!第三句是不是特别朦胧、特别大美无言?!
这三境界不能说不好,朦胧,模糊,读完以后唇齿留香,可是呢,问题在于:它只有同仁相逢恨晚般的握手互道不容易的价值,而缺少了指导价值。对普通人而言,对于没有上到第二境界的人而言,根本体会不到第二境之美,也不知道如何上到第二境。
我虽不才,但在过去的七年里,偶然经历的一些事情,给了我非常多的冲击,也带给了我非常不一样的人生体验。
我隐隐约约觉得人生是有规律的,不同的年龄段有着不同的需求、目标。拿放大镜去看某一个年龄段,比如 20 岁 - 30 岁,又是分阶段的,一步一步的走,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过,倏然发现,已迈入下一年龄段。然后又是几个阶段,一步步走,一阶一阶的迈,人生就这么爬上去了。
本文主要就 20 岁 - 30 岁这个年龄段展开,受本人历史局限性、时代局限性、阶级局限性以及各种觉悟局限性影响上,下文说的一定有疏忽,一定有错漏,甚至不免疏大忽、错大漏,请读者明辨,请读者见谅。
这句话出自吴伯凡和梁冬主持的一档节目《冬吴同学会》,至于哪一期,我已经记不清了。
这是贯穿第一阶段的座右铭,二十啷当岁,满脸的清纯和羞涩,满腹的迷茫和委屈,不知道现在做的有啥意义,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,一直在闷头走路,啥都看看,啥都学学,啥都玩玩。
这是第一阶段前期我的状态,所谓的无知者无畏,对吧?初出茅坑,什么都不知道,手里什么都没有,除了这满腔的雄心和壮志。
第一阶段后期,当时我已经换了一两个工作了,经历了若干若干的面试求职,经历了N多N多的冷嘲热讽。夏日炎炎,骑着共享单车在楼宇和园区中穿梭,汗流浃背,终于回到家了,四室一厅,蜗居其中一室,12m²,躺在床上,无限悲凉。
能做什么呢?只能走路,正在走路,继续走路。
走路的过程中,你会发现很多事情的发展跟自己的预期不一样,甚至很不一样,因为没有提前准备,自己所处的态势逐渐失控,失控导致慌张,导致碰壁,导致痛苦。痛苦过后,思过、反省,认清局势,放弃幻想,看到世界的原本,调整自己的预期,打磨自己的手艺。
从此,我蜕变为了实用主义派,不谈梦想,只谈责任。
这是贯穿第二阶段的座右铭,核心在「御」一字。
我们在时间行进的过程中尽人事,我们要学东西,学很多很多的东西。比如:
有些东西简单,有些东西看着简单,有些东西难,有些东西看着难。
当你的触角触碰到那么些“新事物”以后,回头一看,你突然发现,「学习」这个词真是荒唐,这个词竟然是个空洞的伪概念:哪有什么学习,只不过是在尝试「驾御」罢了。
你是在驾御毽子,你是在驾御计算机,你是在驾御柴米油盐、葱姜蒜、鸡精酱油和生抽,你是在驾御钢琴,你是在驾御等等等其他的东西。
不是学习,世间不存在学习这个概念,你不需要学习,你只是需要驾御某物,在你需要的时候。
只要生命还在继续,老革命就会不断的遇到新问题,届时,你需要驾御新的工具、新的事物,如此而已。
辩证法无处不在,李笑来称之为「镜像效应」,指镜子里的世界和镜子外的世界,看起来一模一样,可事实上,每个点都是相反的。
古人也有类似的表述,比如大道至简,比如大智若愚。
如此恢宏的人类文明,知识几乎不可穷尽;如此波澜壮阔的时代,没有任何百战百胜的秘诀,如何应对?
必须用简单对抗复杂,外面越波涛汹涌,我们作为个人,匹夫匹妇,越应该有置身事外、旁若无人、波澜不惊的气魄,只有「静」才能心平气和,只有心平气和,才能有真知灼见,只有真知灼见,才能在惊涛骇浪中保全自己,才能胜,才能有机会大获全胜。
这是第三阶段的初中期。
在我们早期驾御事物过程中,很顺利,非常顺利,找老师,花钱,总能解决。但是走着走着,我们遇到的问题,仿佛没那么容易解决了,仿佛无章可循了,比如管理,比如未来的职业规划,等等,千人千面,没有标准答案,没有绝对的答案,没有统一的培养计划,没有靠谱的教练指导,怎么办?
人世间的一般之事,早有前辈解决好了,比如如何伐木,那就去买把神农氏发明的斧子,比如如何写代码,那就去找个教程学一学喽。
人世间的二般之事,是没有办法一锤子解决的事,纵然古往今来有无数的仁人志士,但是因为很多问题没有办法毕其功于一役,每一代有每一代的难,每一代有每一代具体的问题,每一代都要重新面对,这导致了冯唐说的「狗改不了吃屎,人总是在重复历史」。
非对称加密问题,一旦解决了,算法出来了,以后几辈子的人,拿过来就能使用。可是你想赚钱,你直接照抄照搬洛克菲勒、李嘉诚,能成吗?
管理问题你怎么去彻底解决?你现在管的好,不代表你将来管的好,将来管的好,不代表接班人能管的好。
刘邦、曾国藩能逆天改命,你复制他的做法,且不论是否有复制的环境,哪怕你能原原本本的复刻,不代表你就能逆天改命。
想得到而得不到,愁肠一断再断,看着偶像们「千里江陵一日还」般浩浩荡荡、一片坦途的到达顶峰,哎,怎么办?怎么办?于是就「云深不知处」了。
这是第三阶段的末期。
我渐渐的知道,这个世界上有两类知识。一类是明面上的知识,另一类是「佛曰不可说」的知识,它偏向于经验感知,它无法被手把手的传授,甚至无法说,一说就错,一说就陷入说教大坑,一说就导致教条主义。
其实,第一类知识源于第二类知识。正是因为有无数前辈各个方向的探索,累积了各式各样的经验,最终问题被彻底解决,融合成了第一类明面上的知识,我们才可以拿来即用。
人类面对未知,就好像在大雾中行走一样,你要想的周全,你要要站在巨人的肩上,要尽可能的往远处多看几眼,你才能把眼下的这点儿扑朔迷离的事儿,理得清楚,想得明白,解决得好,解决得漂亮。
这是第四阶段,尾声。
傅雷译的《米开朗琪罗传》中道:
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:便是注视世界底真面目——并且爱世界。
我们常羡慕小孩子没什么忧没什么虑,眼睛里晃荡着澄澈和真诚。其实,非也非也非也:
随心所欲容易,能够如马未都说的「知轻重,知急缓,知进退」却不容易,十分之不容易,需要时时刻刻的觉之、规之、矩之。